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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清华的批评声音

2000-01-19 来源:中华读书报 张玲霞 我有话说

当如今的文坛充斥着对一些作家作品的溢美几近肉麻之时,我们却从早年的清华校园文学刊物中,倾听到不少率真而不失品味的声音,这也许可以给今天的人们些许借鉴。

在1923年的《清华周刊·春假生活号》上,梁治华(梁实秋)同学在《南游杂感》中说,到上海遇到一些作家,谈到翻译错误,发现郑振铎将法国诗人翻译成英国评论家;沈雁冰将法文的“新”翻译成“小说”,居然还主持《小说月报》,对这些情况很不以为然。

同年,梁启超来清华演讲《文史学家性格及其预备》,很快地在《清华周刊》292期上刊登了王造时同学的评论《梁任公讲学的的态度和听讲的态度》,文章说:梁启超政治上落伍,若讲演带有政治色彩,那是我们不得不怀疑的;我们十二分欢迎梁先生讲学,我们又十二分畏惧梁先生讲政治——对于当时的国学大师梁启超也并不全盘接收。

1925年,第342期的《清华周刊·书报评介》上发表文章《评胡适最近的诗》,说胡适最近写诗很少,大概是见了自己所提倡的新诗太烂了,使得文坛上“不管你是阿猫阿狗,只要把平民千字课本念完,便东一首西一首地做起诗来。”——这一观点确实触及到新诗初期显现的病症。当时清华的教授也常常直抒己见,一吐为快:1927年,白晖教授发表《近来的几篇小说》一文,认为茅盾的《幻灭》描写与分析是成功的,但没有一个统一的结构,太散漫无归,且前后不能一致。

对于徐志摩的评判,张露薇同学1932年发表的见解至今仍然有着可读性,《论徐志摩〈翡冷翠一夜〉》一文中有这样的话:一个东方情调的才子,由于个身经验的狭窄、生活情态的优裕,虽有一分半分天才,但经常未曾完成时代的任务,为时代抛弃了,成了一个短命的诗人;他知道人间有忧愁,但却只是希望忘却;他对于现实只有叹息,只有屈服。在叹息之外还带有一点浪漫主义者的金色的梦,他不理解宇宙,不理解人生,只是做着天国的幽梦,沉醉于个人主义的梦想……“诗的表面刻上了浅薄的哲学的花纹,这是徐志摩把哲理拖入诗行的手法。”——正值徐志摩遇难的时候,众人都在为他对诗坛贡献加以歌颂之时,这确实是“另外的声音”。余冠英同学在《纪念徐志摩先生》的文章中也直言不讳地指出,徐志摩的诗歌有时不能深入,其《猛虎集》是退步的作品。

1927年经文学社团“终南社”的数次邀请,冰心女士来学校演讲《文人与社会》,接着,署名为“热血男士”的发表文章《听罢冰心女士的演讲》,说是听后失望得很,连“冰心”二字都不愿意谈了;认为“冰心要不是有‘女士’的尾巴,不见得会在文坛上享有这样的盛名;要是冰心在如今女士如鲫的时候才开始创作,也不一定会成为有名的女作家;她不过是时代造出来的,听讲演后更证实了。”署名“哈哈”的发表文章的题目是《冰心女士的演讲》,同样很不恭敬,他针对冰心演讲的几个方面一一论说其“欠精密、太笼统、太偏窄、太矫揉造作、有矛盾”等,几乎没有肯定的地方。下一期的《清华周刊》则有学生来信,认为这些杂感有谩骂性质,并不能代表清华师生的思想。

当时的清华校园的文学评论有多种声音,也有不少赞美的话语,但绝没有阿谀奉承的音调。我这里选取的只是一些与今天的论坛不怎么和谐的音响,有的甚至近于刻薄。尽管如此,这些著名的诗人文学家的文学史地位并没有因此受到动摇,相反,假如他们能够倾听这些声音,也许会引起警觉,进而完善自己。这有什么不可以呢?

没有发现被贬抑的作家与清华师生打官司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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